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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之窗:
黄昏中,饱经风霜的百年老松,千载古树,愈显得伟岸高大。夕阳的余晖把它们映照得光彩动人。
就在这样的景致中,我陪同世纪老人许渊如打开尘封的记忆,随着思维的长廊,从晚清到民国,从八年抗战到新中国成立,从建国初期到新世纪的征程,透过他近百年的人生苦旅,我不仅感慨他个人人生命运的悲欢离合、潮起潮落,更深深感悟到整个国家、民族由衰到兴,由弱到强的百年沧桑史,是那么血雨腥风,披荆斩棘,日寇带给中国人民的深重灾难和欠下的血债是何等惨重!我们的党和国家带领苦难的人民走到今天是多么不易……
许渊如风风雨雨、曲曲折折的一生,就是最好的历史见证。
战乱年代投笔从戎
年10月,正是晚清末年,内忧外患,哀鸿遍野,民不聊生的时候,四川富顺县古老的赵化镇在地图中查看一个许氏商人家庭,却诞生了第三个男婴,他虽生不逢时,却是这许氏家族同辈中唯一幸存下来的男人。他就是现年96岁,神清气爽,志比天高,被平昌人尊称“许老”的许渊如先生。他的祖父开设“宏任堂”药铺,父亲经营珠宝玉石。许渊如4岁开始发蒙读书,17岁高中毕业,自小聪慧好学,胆量过人。他在赵化镇自封正街“总司令”,带领一帮小孩与其他3条岔街的小孩好勇斗狠,还公然写出“布告”,宣布某日某时与某方作战,成为当时赵化镇有名的“孩子王”。
高中毕业不久,许渊如便离开富顺老家前往成都后期师范学校继续求学。这期间。虽然国民政府已经成立,但全国各地仍是军阀割据,战乱不休。20来岁血气方刚的许渊如,本来是满怀希望追求真理而来到成都求学,现在看来靠纸上谈兵,是不能抵御外侮,救国救民了。
正好这时,中央陆军军官学校(黄埔军校)成都分校开始招生,许渊如毅然决定报考黄埔军校,执戈报国,杀敌疆场。年正月,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黄埔军校成都分校二期步科。从此步入了血染征程,献身民族的峰回路转的人生之旅。
年卢沟桥“七·七事变”爆发,拉开了中国人民全民抗战的序幕。卢沟桥事变第二天,中共中央就向全国发表了全面抗战宣言“全国同胞们,平津危急!华北危急!中华民族危急!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,才是我们的唯一出路……”“九·一八”事变,东北沦陷,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在我领土肆虐践踏。抗日战争在中共统一战线倡导下,终于促成国共第二次合作,掀起全民抗战高潮。随即,国共两党中的黄埔同学立即奔赴抗战前线。黄埔军校校本部决定成都分校军官三大队全体学员余人,由校方率领奔赴南京分配到各个战场直接参加抗战。9月18日上午8时,全体学员从成都北校场整队出发,经过紫竹林街、中山公园、总府街、商业街、春熙路,直出东门。整个队伍雄纠纠气昂昂,挺胸阔步地直奔抗日前线。全城民众自发地排列在大街两旁为抗日军人送行。鞭炮声、欢呼声不绝于耳,队伍前面的军乐队奏起抗战歌曲,雄壮嘹亮的歌声与群众的欢呼声此起彼伏,响彻云霄。在“打倒日本,还我河山”;“国家至上,民族至上”;“军事第一,胜利第一”的口号声声中,送行人群无不热血沸腾,热泪盈眶。一群群妇女儿童手捧鲜花潮水般地向队伍涌来,把一束束鲜花献给行进中的军校学员们,有的就在两边茶楼上将鲜花抛掷到队伍中去。
年轻的渊如与其他学员一样,被送行的场面深深地感动了!为了国家、民族的命运,不顾个人的安危,决心立志报国,誓死保卫大好河山。
奋起抗日出生入死
从军校到达南京后,渊如开始被分配到洛阳第七补充兵训练处,3个月后调河南保安司令部三团二营八连任上尉连长。年5月日寇进攻河南省城开封时,渊如所在的团奉命在西来集阻击敌人,经一昼夜激战,全团伤亡惨重,遂转移至郁氏整训补充。7月,渊如因在西来集阻击战中作战英勇,调任71军87师团一营三连任上尉连长,并上报铨叙部,铨叙上尉军衔(当时国民党军的军衔必须经铨叙部铨叙,未经铨叙均属虚衔)。9月,71军奉命保卫大武汉,在大别山区阻击日寇。
9月中旬,许渊如因事前往信师部驻武昌办事处,刚走到黄鹤楼附近,忽闻警报长鸣,顿时人们人们惊慌失措奔走呼号。敌机5分钟左右就飞临武昌上空,先是乱扔炸弹,继而俯冲扫射,无数的平民百姓一片片倒下,面对兽性的疯狂,渊如只好同许多市民一起卧倒在一棵大树下面。忽然,他全身被重物狠狠一击便失去了知觉。当他在昏迷中被救护人员叫醒时,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被炸断的树枝砸昏。他这时发现身边被炸伤的男女老少不计其数,炸死的10余人的尸体横七竖八,血肉模糊。一摊摊鲜血染红街道,空气弥漫着硝烟味,敌机轰鸣声震耳欲聋,空气凝固了,顿时一片天昏地暗。
他从地上爬起来,抖了抖身上的尘土,朝天狠狠地骂道:“狗日的杂种,老子拼命也要讨回血债!”
经过短暂的武汉保卫战,他所带领的71军87师团一营三连加炊事员在内仅剩28人,战斗之激烈,牺牲之惨重,可以想见。武汉于年10月24日失守后,许渊如部退往河南陕州温塘补充休整。
令渊如终生难忘的是山西高坪陈家山阻击战。战斗发生在年2月。当时,渊如所在部队奉命阻击陈家山来犯之敌,经一昼夜激战,尽管双方伤亡惨重,敌人在陈家山却不能前进一步。敌人恼羞成怒,于2月28日组织炮火纵深配备,向守军猛攻,飞机也来回低空盘旋扫射,螺旋桨把树叶吹落满地皆是,连头上的帽子一不留神就被呼啸而至的狂风刮落。但使敌人意想不到的是,渊如所在的连刚刚配备了丹麦式高射机枪。渊如在武昌差点被敌机炸死,当时苦于没有武器不能还击,现在有了高射机枪,仇人相见分外眼红,他与射击手上士班长李明远精心策划后,暗暗地瞄准敌机,让其越飞越近直到头顶时,许渊如猛吼一声:“打!”“哒、哒、哒……”一串串仇恨的子弹直向敌机射去,火光起处,一架敌机如断线的风筝,拖着一股黑烟,栽倒在守军后方阵地梅村溪畔,机上3人死亡2人,重伤1人。渊如为此荣获陆海空二等勋章,李明远获一等金质奖章。
2月29日凌晨,严重受挫的日军出动高坪全部驻军,向陈家山发动猛扑。一时间弹如急雨、炮声隆隆,硝烟弥漫、血肉横飞。渊如连前线一个散兵壕,连中两发榴弹炮,全班16名战士全部炸死后,又被掀翻的乱石泥土掩埋,真是沙场痛史,惨绝人寰!敌人一次次冲锋,守军一次次从泥土中爬起来迎头还击。突然,一块弹片飞来,击中渊如左腿,他身体一歪倒在地上,几名战士冲上来,要把他背下阵地。他一边挣扎一边对战士们大声喊道:“我不能离去,我一下去部队就会动摇,我要与阵地共存亡!”直到渊如身边只剩下4名战士了,敌人仍然不能越雷池一步,他们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,报定了必死的决心与敌人血战到底。
直到增援部队上来接管了阵地,渊如才让战士们把他背了下来。由于没有担架,医务人员又上不来,战士们只好连背带抬,从多米高的阵地一步一步背到梅村溪畔。他的伤口流出来的已不是鲜血,而是一点一点的黄水。当渊如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,感觉伤口好像钝刀在一刀一刀地剜割,痛彻心扉,实难忍受,便叫传令兵杨凯用一颗子弹把自己“解决”了。
这时,战士们知道他痛苦极了,再不能一拉一扯地背下去,便暂时原地休息,急忙从老百姓那里借来一块门板,经过3个多小时在枪林弹雨中的急行军,才把他抬到医疗站。这时的渊如早已昏迷不醒。第二天下午到达固始区公所,天已慢慢黑了下来,护送人员决定在区署对面大庙内住宿。半夜时分,迷迷糊糊的许渊如突然听到庙外有人高喊:“88师伤员在哪里?”……一时人声嘈杂,慌乱一团,气氛紧张极了。渊如本来是87师的,但机灵的传令兵杨凯一看情况不妙,立即对36师一副担架喊道:“这里有我师重伤连长一人,赶快送走!”那时庙里有多名伤员,谁也分不清谁是哪师连团的,就这样,在混乱中他被急急忙忙地抬走了。天刚亮,进入一道深沟,忽听固始方向炮火声大作,火光冲天。后来才知道,日寇不知从何得知国军有大批伤员转移至固始,所以占领固始后,庙内未来得及转移的伤员全部被日军用刺刀刺死,再浇上汽油,连同大庙一起化为灰烬……
从医疗站转到36医院已是3月中旬,所有伤员仍住在一个大庙内。由于敌人截断了我军后方段石补给钱,医院缺医无药,盖的是薄棉被,吃的是小米粥,腌酸菜,所以许多伤员都得了“伤寒症”。渊如也不例外,周身时冷时热,心绪烦躁不安,连水米粥也咽不下去,伤腿又不能动弹,难受得用双手把胸脯抓成一道一道的血印。他这是想一死了之,于是叫杨凯把他抬到殿后一间清静的禅堂里,提来一桶凉水给他擦身子。杨凯把水提到担架前,渊如便命令其将凉水从自己头上浇下来,杨凯看到渊如血红的眼睛不敢不从。一桶冷水从头到脚把渊如淋了个透湿,他本来是想以此求得一死,哪知这一淋却出现了奇迹,一个多月的高烧竟开始慢慢地退去,令人生畏的“伤寒病”也不药而愈。
高坪大会战后,经过三个多月的转战突围,年6月中旬,各部队伤残人员经过太行山由铁血渡过黄河到达孟津,转送洛阳白巴寺72医院医院。此时渊如的伤病已全面好转,可以用双拐、单拐行走,医疗条件也有了极大地改善。由于他作战英通,表现突出,军部特地命令他负责管理71军在此的多名伤员。
年他任第九军军务处第一课中校课长,调重庆中央训练团受训了3个月,结业后调师团,随即又调通南师管区任基干第一团上校团长,区党部总干事。年12月初,日军侵入广西之中第一个发动学生从军立功,被铨叙部铨叙上校军衔,负责新兵训练,直到抗战胜利。
沐浴党恩转危为安
年,日本投降后,许渊如调东北总部任少将参谋处长。这时的国民党反动派把矛头指向中国共产党。
此时的许渊如犹豫了,抗战八年,百废待兴,昨天的友军,想不到一夜之间竟要成为敌人。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啊,爱国爱和平的他陷入了深深的苦闷之中。经过十几个昼夜的思考,他得出了一个结论:“不能打内战,决不能打内战!”
于是他以伤口复发为由,请假3月回重庆手术(当时左腿仍有一小块弹片尚未取出)。在重庆治疗期间,他接触了许多社会名流和黄埔同学,大家谈时局和未来,更坚定了他不能打内战的决心。伤愈出院后,他终于下定决心弃戎从教,成了重庆求精中心的一名教师。
年1月,平昌设治局改县,省教育厅任命许渊如为平昌县教、建两科科长。年9月新中国成立前夕,许渊如辞职回平昌县云台乡孙家湾岳父家居住。12月,他到县公安局“登记自首”,当即令其回家生产。
年3月被人民政府定为“反革命罪”并立即执行枪决。
被枪毙的前一天晚上,天空出奇的黑,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,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。许渊如蜷缩在墙角里,回忆着自己一生的经历,心如刀割,泪如泉涌,他用右手紧紧地捂住嘴巴,不让嚎哭声惊动看守人员……
痛定思痛,他决定吊死,免遭“打脑壳”以得具“全尸”。于是把床下捆他用的一根牛鼻绳摸出来,挽个死结,往挑梁上一搭,站在床沿上将颈项套进绳索。正上气不接下气时,绳子突然“嘎吱”一声断成两截,重重地摔在地下。
门外的看守惊醒过来,大声喝问:“在干什么?!”
许渊如惊慌地回答:“翻身掉到了床下。”
这时,窗外春雷滚滚,暴雨如注,豆点儿大的雨点顺风从门外飘进来。不一会儿,许渊如周身淋湿,心里凉透了。他又将绳子用双股再吊。上吊后,两眼金星万点,两耳阵阵雷鸣,正要断气的时候,两脚向后一弹,头往上一蹿,又甩下来了,再次重重摔到地上。两次上吊不成,许渊如便想爬上屋顶跳下摔死。于是双手紧扣砖缝,脚趾踩住缝口,一步一步地往上爬,到了房顶见墙壁上有一扇小窗门,他将窗门推开往外便跳,哪知脚还未伸直,却已踩着了石板地面。原来这房子的窗子正好对着一道坎子,房子修在坎子下面。
几番寻死不成,天已大亮。雨借风势,越下越大,山洪滚滚而下,汇入汹涌澎湃的通河。他想,怎么死也死不成,莫非命当如此?也许躲过这一劫,便会有转机。于是,他马上想到“逃!”他在小河边的岩石、树林中躲到天黑,才泥一脚水一脚往孙家湾的方向逃去……
就这样东躲西藏,直到年3月18日,在山洞里再次被捕,3月24日被关进平昌监狱第五舍死囚牢房。7月,省公安厅复查案情后,许渊如被判刑3年,刑期至年3月24日。年初,正当许渊如即将刑满释放时,有一犯人想立功减刑,上告许渊如在监中拉同乡关系,不检举其他犯人等,为此他再次加刑5年。年5月送往新疆下野地二场劳改,减刑3月,年1月24日刑满后,留在团场当职工,直到年退休回到平昌。
36年,弹指一挥间,却是半世人生,更是许渊如人生命运的重大转折期,从一个国民党军政要员到行将被人民政府枪决的“反革命分子”;从坐监改造刑满释放到投身社会主义建设,是共产党给了他第二次生命,是人民政府给了他重新做人的机会。
耄耋之年再获新生
年1月15日,平昌县人民法院()平法刑再字第01号刑事判决书使他获得新生。判决书最后写道:“……根据有关政策,改判如下:现撤销年7月9日和年3月21日两次判决书。摘掉许渊如的反革命分子帽子。”
82岁高龄的许渊如,手捧这纸判决,置身在大巴山早春的田原,放眼望去,河中冰雪融化,大地上的一切都在争着更换新装,就连那棵粗壮苍劲的老树,也慢慢吐出了新芽!他抚着枯木,老泪纵横,温暖的阳光这时洒满了他的全身,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心惬意。他仰望苍天,感谢共产党在他有生之年,再次给了他新的政治生命!
平昌县历届县委、政府领导都对他关怀备至。年10月1日,平昌县成立县政协,他便被特邀为第一届政协委员;年又被推举为平昌县黄埔军校同学会联络组组长;年成为平昌县离退休科技人员协会秘书长。迟到的春天虽使他在严寒中多熬了些时日,却锻炼了他战胜厄运和疾病的能力,更使他悟出许多做人的道理。从乱世、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许渊如感到无限欣慰,更使他倍感时日的宝贵,生命的价值。从这时起,他常常佝偻着身子,忙碌奔波在老年事业和老科技工作中,成为老年群体的代言人、知心人,尤其是他豁达、平静、知足的宽阔胸襟和乐观向上、奉献余热的人生态度令人钦佩。近年来,他与平昌县的许多老革命、老同志、老科技人员一道,通过各种渠道,为集体积极争取各方支持赞助,组织编辑《江口酒潮姊妹花》《三庆诗文选》《养生保健知识荟萃》等,参与组织老科协多种活动。除此,他还潜心于书法艺术追求,多幅作品在各级书展中展出和获奖。年10月获中国书画社“首届当代退休老人书画美术作品大赛”特等奖;年10月获“跨世纪中国优秀老年书画家”称号;年1月,被聘为《中华精英大全》编委。年台胞、台属联谊会改选,已95岁高龄的许渊如被推举为常务副会长。同年10月,他被省老科协授予“-年优秀老科协工作者”称号;被中共平昌县委、县政府授予“健康老人”称号。
许渊如是一个闲不住的老人,有人戏说十处打锣,九处有他。他听后却倍感高兴。他握着我的手,坚定有力地说:“我决不服老,我要在有生之年,为国家为社会,做一点应有的贡献,争当“贤人”,不做“闲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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