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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刘建斌
知道自己看不清细微的近前事物,纯属偶然。看书时,眼睛与书本的距离悄然间越来越远,这样的姿势出卖了我。家人笑我,我暗自揣度其中的变故。
趁着一次陪女儿去眼镜店配近视眼镜的机会,我让店员给我一副最低度数的老光眼镜。店员给我眼镜的同时,也给了我一张报纸,一戴一摘后,我只有掏钱的份。
我默许也接受日渐看不清楚细微事物的事实。我淡定从容地配了老花镜,没有哀叹时光荏苒,更没有怨悔年华不永。我只是没有想到视力退化得那么早、那么快,年轻时,我实在找不到可以骄傲的地方,至少还能用超好的视力一说。
有医生安慰我,老花眼不是病变,之所以会较早呈现老花眼,主要是年岁和从未近视的缘故。不说这理由有几许真实,但也足以平复内心的一点点不安。年轻时拥有好视力、好身体、好精力、好人缘、好前途,一朝青春不再,棱角销磨,夕阳西下,一切都将退潮,确也符合一般的规律。
何况我这一介布衣草民,本无所谓拥有,自说不上失去。得失之间,摇摇晃晃地走了半生,形而下地活着,却散发出形而上的哲学气味,这不是本意,却客观地做了注解。
看不清近在眼前的小东西,苦处挺多的。汽车票上是3号检票口,我却径直去了8号检票口。药品说明书上的字,这些年基本没看过,凡是服药,剂量主要靠猜。好在身体上的这一点自然变化,不影响我习惯性的瞭望,瞭望川南的山峦,山峦上面的墨绿树丛,树丛上面浅白的薄雾,薄雾上面血色的朝阳。
戴了老花镜,坐在年近八旬的父母身边,3个人3副老花镜,凑在一起仔细辨认遥控器上的文字,是我近几年春节最为享受的场景。有时,我甚至有感谢老花镜的一丝念头,是它把我和父母间的天伦之乐装点得更趋美轮美奂。
自从开启后半生视线模糊的旅程,我由不适应到泰然自若,只用了非常短的时间。生理的变化终将带来心理的变化,不用刻意去悟什么高深的道理,自然而然的,我已经反复告诉自己,既然看不清眼前,那完全可以目光放远;既然看不清渺小细微,那就试着宽容达观。
所以,最近几年,我和朋友之间相处,少了防备和计较,多了包容和冲淡。纵使面对生活中种种有意无意的伤害,我依然愿意选择用模糊的视线去忽视,独自寻个角落修补千疮百孔的尊严。
近些年,我常在外边行走和思考。脚下的路或许没有能力看清,却时常清晰地听到前面的落山风在呼唤。大漠驼队,荒原孤烟,又岂是需要放大才能看见。我喜欢这样的人生,不必规划和掂量,只听从内心的责任与担当,跌跌撞撞向前、向前。
因为视线模糊,自当看不清阴暗角落的算计,也好在视线模糊,总是没有看到别人内心的阴暗。最为庆幸的是,我已完全看不清哪里是我早年发誓必须抵达的目标,少了内心的熬煎,入夜鼾声雷动,天明又走进风雨,不再为了寻找。
杯中的绿茶,桌上的诗篇,鬓角的白发,再配上一副度数最浅的老花镜,人生俨然到了该换场景的时候了。
窗外的银杏叶,一片片飘落,黄叶满地,好美啊!
刘建斌,四川富顺人。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四川省作协会员,富顺县作协副主席。出版有散文集《十年书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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