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涯羁旅,客舍青青,六年前的我,曾这样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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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:刘建斌,年出生,四川富顺县赵化镇人,四川省作协会员,富顺县作协副主席,《富顺文学》编辑,出版有散文集《十年书》一部。

原标题:客舍青青

刘建斌/文

客舍自古就是文人最易感时伤怀的场所。那羁旅离愁,那穿肠烈酒,还有满楼红袖,甚至系在客舍门前柳树下仆仆风尘的白马,无不浮浮沉沉于泛黄的线装书里,独自闪烁着人文关怀的色彩。

而我,正是一个有着客舍情结的人。

数十载下来,我由南到北,跑了颇多地方。每到一地免不了得打尖住店,经年累月,住过的地方已是难以计数。人在旅途,难得有功夫一一况味历经的那些个客舍,待到停息下来思忖,竟是多年以后。

最难忘的客舍在大西北的星星峡。到达的时候已经天黑,进疆不可能了,只得在路边寻了一个门前可以停车的旅店,重要的是我看到那门前真就有两棵柳树分立两边。旅店不提供水洗漱,哪怕我们加钱也提供不出来。好在我们同行的人多,老板自忖收入不会少,才大方送给我们每人一瓶一元的那种纯净水,既要用于当晚漱口洗脚,还要对付次日早上的用水。进了房间,都是四人间,眼神不好的话,一定看不出床上至少在当年是白的床单白的枕头。闻闻那味,某个拉煤司机自前夜走后,似乎从未曾离开过我们。实在太疲倦,我把手机闹铃设定好后,将自己劝睡了。早上听到闹铃响起,我匆匆起床,急急逃离,车开出一百公里后,想起手机放在满是拉煤司机味道的枕头下。

我住过的最搞怪的客舍在乌鲁木齐。几年前的一天,我踯躅在乌鲁木齐的夜色里,看到一个叫富顺饭店的招牌,心里不禁大喜,居然在遥远的异乡可以找到家乡人的饭店,那今夜就该在此住下。房间登记好后,我没有听到一个富顺乡音,我想或许员工是本地人,老板才是我们四川富顺的。稍后我去点晚餐,面对菜单狐疑半天,竟然没有几个是川菜,这老板也当的太不地道了嘛。饭后买单的时候,我弱弱地问了一下服务员,老板在吗?他是哪里的人?老板立即站出来大声说,你找我?我甘肃天水的,咋啦?原来老板给店铺取名,只是想讨一个吉利,既富又顺而已。不过老板还是很高兴,说长见识了,原来四川还有一个叫富顺的县,以后有机会一定去玩玩。

客舍馆驿只是游子征夫暂时安顿皮囊的地方,他们的灵魂在家乡,在折柳相送依依惜别后愈加看不清楚的那一道柴门。离家越远,客舍越容易勾起远人过客的心事。如果将家门之外,自己人生经历中有所交集的地方也看做客舍,或许就不仅仅是离愁别绪那样单纯而小我。譬如现在,我在开县乡下农舍寓居,大约一年一次的感冒正在无休无止地袭击我的身体,窗外又是凄风冷雨,双手在键盘上敲字,大脑在低烧的泥潭里徘徊。可是我此刻鲜有一丁点的苦涩和感伤,更多的想法是坚持自己的选择,在大山深处修补人生缺失的页码。多年以后,我相信自己会回忆这一段病卧他乡的时光,会记住这个朝雾蒙蒙的客舍。

王维在送友人自陕西到新疆的诗歌里说“客舍青青柳色新”,印象非常深刻。有一次我从新疆回川的路上,看到甘肃“柳园”,便住下了。非常痛苦的是,拉煤司机的体味也在这家旅馆游荡,只不过比星星峡的旅馆多了一盆刺痛骨头的冷水。都是文艺路线惹的祸,就怨王维吧。在凡尘俗世中,小清新吃点苦头,似乎天理上也是说得过去的。不过王维也有一个地方作的很突兀,就是将客舍与杨柳两个具象揉在一起,一改我之前对杨柳这一轻佻具象的莫名鄙夷。柳即为留,不再限于闺怨之词,而可以在踏上未知前途的时候,看到春天,看到明天。

去年年底,我有幸到成都参加老友公司的年会,因为车辆限号的缘故,会后我与另外两个朋友驱车至三环外找了一家酒店住下。没有红袖只有满楼保安的灰袖,也无分立两侧的杨柳,只有威猛的石狮怒目相对。好在那夜朋友的谈兴甚浓,从地方作协的活动构想到文学创作的感悟,我一直兴致盎然地倾听,兴致最高处有人提议出去再喝点,结果是早上四点才回到酒店。躺在床上我毫无睡意,耳边依然回响着朋友颇有见地的话语。现在想来,那时那刻,我就是看到春天看到明天的人呀!

从起点到终点,中间所有停歇的地方都是客舍,或许它就一晃而过,但或许就能在此看到柳色青青,春天来了,梦想在明天召唤。不管我驻足哪里,绝不是随遇而安,因为我心里多出了四个字:客舍青青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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