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文献给已经离开我们四年的默默无闻的父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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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

刘建斌/文

(年11月28日《自贡日报》)

父亲八十大寿的日子到了,因为姐姐提前三个月就去订好了酒店,所以并没有更多的事情让我来操心。我像一个闲人,家里围绕父亲生日这个议题讨论过好多,我却没有主意,只是反复声明,听大家的。

我本不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,我的没有主意除了表达对哥哥姐姐的尊重外,更多的是想来一次我对父亲少有的模仿,当然也是刻意的。父亲一生本就少言寡语,每一份工作,他都尽力而为之,其间没有抱怨、也没有建设性意见,不打折扣地将生活压在肩头的那一份沉重担负下来,从山重水复到柳暗花明。父亲没有主意,促成了母亲的坚强,但父亲并没有因此在儿女面前失了尊崇。他在家庭生活的细节上,从来没有让我们有过失望。

在我不满十岁或者说在我的整个童年,我所拥有的课外书籍基本都是父亲买给我的。四十多年了,当年买的这些书早已灰飞烟灭,但书名我从未敢忘,也绝不会忘。这些书中有德国作家埃里希凯斯特纳的《埃米尔捕盗记》,有丹麦作家安徒生的《安徒生童话选》(叶君健译版),还有叶永烈版《小灵通漫游未来》。这三本书在我的人生旅程中,意义非同一般,因为这就是无言的父爱。也许在后来的日子里,我和文学有点纠缠,其源头当在此处。

父亲与烟酒茶无缘,他说抽烟牙齿会松动,喝酒浅尝即醉,饮茶彻夜无眠,不碰为好。父亲最大的爱好就是音乐。一把因为“破四旧”而锯掉龙头的二胡,几本泛黄的手抄或者油印的歌曲集,陪伴父亲从学生时代到暮年。父亲喜欢拉二胡却又不常拉,记忆中夏夜里拉过,除夕夜也拉过。尤其是在改革开放后家里稍微有些起色的那几年,父亲常常取下墙上的二胡,用教科书般的姿势,行云流水地舞动音符。父亲对《二泉映月》、《良宵》、《烛影摇红》一直很尊重,但最为偏爱《金蛇狂舞》,每每拉动琴弦,父亲脸上就有了神采,眼里再没有稻梁生计的羁绊。我们那时太小,不懂父亲,傻傻地觉得父亲太厉害了。

父亲在拉二胡的时候,我们姐弟三人就围坐在父亲身边,母亲不是在洗碗就是在铡猪草,间或投来赞许的目光。这样的场景,永生永世铭刻在我们心间。

随着父亲的衰老,七十岁后的父亲,饱受帕金森症的折磨,再无力翻动曲谱,更不说拉动琴弦。可我知道,他和儿女之间,一直有一首曲子在萦绕。

去年夏天,父亲听说我从外地回到县城的小家,他便执意要从老家来看我。即便是二哥开车送他来他还是会晕车的呀,我更耽心的是他怎么爬上我仅仅四楼的家。那天父亲来了,我下楼去接,看着颤颤巍巍的老父亲,我直接弯下腰,想背着父亲上楼。父亲赶忙对我摆手,说:“我自己走,能走!”。四层楼梯,父亲足足用了十多分钟。父亲坐在客厅沙发上,看起来很累,久久没有说话。休息了一阵,父亲对我说:“县城里有松香卖吗?”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父亲为什么这样问,母亲在旁边说:“他二胡都拉不动了,还想着买松香来擦琴弦”。

在去买松香的路上,我陡然有种使命感,甚至我还有种错觉,我不是去买松香,而是像鲁迅一样去给父亲买药引,买经霜三年的甘蔗,无人知晓的平地木,或者买一对原配蟋蟀,续弦或再醮不予考虑。乐器店里的老板果然很有洞察力,卖了一盒给我,贵得他笑逐颜开,买得我毅然决然。父亲捧着松香,眼睛盯着松香的红色首饰盒般的包装,说不出话来。

作为沱江河边长大的男人,父亲除了音乐,还喜欢钓鱼。台线也好手杆也罢,无不得心应手。每次出门野钓回来,都小有斩获,以至于母亲直接抱怨厨房的菜籽油和猪油吃得太快!怨归怨,母亲也没有约束父亲的爱好,任其发展,直到父亲的确老了,再出门钓鱼会有不安全的危险,才断然阻止父亲钓鱼。十年了,父亲再没有钓过鱼,可他的全部钓具,依然放在他的卧室,从没有分开过。

如果不是父亲的八十大寿,我不会认真思考父亲的人生。这个有着五十多年党龄的老人,谨小慎微地做着手里的活计养家糊口,从无出彩之处更无出格之举。我想用默默无闻四个字送给我的父亲和他们那一代人,他们为这四个字付出的已经太多太多!我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人,把无言的爱延续下去。

(作者简介:刘建斌,四川省富顺县赵化镇人,年出生。四川省作协会员,富顺县作协副主席,《富顺文学》编辑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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